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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二章心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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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二章 心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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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後阮成淵才回到內室,油燈還是亮著的。

守夜的丫鬟道大少奶奶已經睡著了,阮成淵走過屏風,百子被裏拱起一個小團,只露出一個腦袋,烏黑順亮的青絲柔順的散落在枕上,人是面朝著墻的那邊。

阮成淵走到床榻邊,齊眉似是睡得並不安穩,身子動來動去的,眉頭也是微微鎖起。

嘴裏呢喃了幾句,什麽也聽不清楚。

才剛碰到她的胳膊,睡夢中的女子自覺的往墻邊上靠。

脫去棕緞綢面鞋,手腳伸到百子被裏,不經意碰到她的背,竟是又往裏頭靠了些。

阮成淵唇角浮起笑意,試探的再去碰她,碰一下就往墻那邊靠近一分,一來一去的,齊眉都要貼在墻上了。

沒忍得住的笑出聲,貼在墻上的齊眉眼眸微微地轉動一下,緩緩地睜開眼。

眼前極具壓迫感的墻壁嚇了她一大跳。

“你醒了。”低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
齊眉側身,正好對上一對清澈的眸子,唇角微微抿著,似是在忍著笑意。

“碰你一下你就會往裏靠,我不知道會把你弄醒。”阮成淵把被子掖了掖,正好把兩個人都能蓋到的程度。

三月的新婚,百子被也是用的絲薄柔軟的料子,蓋在身上十分的舒適,不會熱也不會冷。

這時候油燈正好燃盡,屋裏陷入漆黑,所幸月色透過窗戶照進來,適應了一會兒,勉強能看清眼前。

齊眉暗暗地扯了扯嘴角。之所以一碰她她就會往裏頭貼,還不是得虧了面前這個小霸王。

前世那個孩童心智的阮成淵,睡覺的時候也和孩子一樣,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,動不動就擠到她身上,非要緊緊的挨著。

若真是小孩兒,睡姿再不雅也不是問題,可阮成淵是堂堂七尺男兒,手腳大大的伸著,可憐的她就只能縮在內角。

“還不都是你鬧出來的習慣。”齊眉心裏狠狠地道。不自覺的瞪了阮成淵一眼。

心裏嘀嘀咕咕,嘴上卻還是用著柔和的語調,“習慣了。”

她說得也沒錯。但那是睡著時候的事,阮成淵可是絲毫沒有印象。

聽得她這話,怔了半天,“習……慣了?”

“是啊。”齊眉理所當然的點頭,都是你給整出來的習慣!

阮成淵沈吟了片刻。試探的把齊眉抱到懷裏,見對方沒有要推開或者掙紮的意思,輕輕地舒口氣。

月季花香和檀香很快地混在一起,紗帳落下來,裏頭飄滿了不會太香,而且還有寧神安定的作用的香味。

齊眉是半路被弄醒的。很快地眼皮就一搭一搭的要睡著了。

“你今天去書房裏,是不是看到了一塊玉佩?”阮成淵的聲音讓她一下子把眼睛睜開。

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眸,探究他問話的用意。

阮成淵無奈的笑了笑。齊眉的眼裏掩不住的試探,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,道,“那玉佩上的刻字是你的閨名。”

“抱歉,我不該隨便翻你的東西。”齊眉把頭悶在他懷裏。阮成淵的眼睛太漂亮了,琉璃的光彩。又清澈如泉水,這樣近距離的對視總讓人有一種下一刻就會被吸進去的感覺一樣。

既然已經被他發現了,本來就是她的錯,就算會被罵也沒有關系,不如坦白得好。

“那個玉佩是我一直帶著的。”阮成淵緩緩地說著。

齊眉心跳得有些快了起來,她重生回來後,手中握著的就是刻著居安的半塊玉佩,另一半她怎麽都沒想到會是自己的閨名。更沒有想到會是在阮成淵手中。

一直以為,手持另一半玉佩的人是把她掩埋的好心人,模模糊糊的記憶只到能看到隱約有一個身影,邊哭邊挖著土堆兒,聲音十分悲戚和痛苦,好像哭的人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一樣。

而本來的哭聲卻很快地被馬蹄聲和怒罵聲代替。

她始終無法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麽事,聽得咣當一聲,她就陷入了混沌之中。

玉佩的主人也不一定是阮成淵,畢竟他不是姓居,字也不是安。

重生而來後,她還總嘗試要尋找前世掩埋她的好心人,結果眾裏尋他千百度,還是這個眼前的夫君。

“齊眉是你的名字。”阮成淵說得有些含糊,“也是世間上最動聽的兩個字。”

齊眉有些愕然,她的閨名祖母原先嫌棄成那個樣子,連母親也直說不吉利,他卻說是最動聽的兩個字。

心臟重重地一跳,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湧上心頭,眼眶也濕潤了起來。

“那玉佩是哪裏來的?”兩人沈默了片刻,齊眉還是問道。

“是……我找人刻的。”阮成淵笑了笑,“一帶就是近二十年,另一半也不知有沒有,我拿到的時候就只有這一半了。”

他沒有說實話,若是唐突的說出來前因後果,甚至說出來他是重生的,懷裏的女子定是會被嚇到的。

“這樣……”齊眉的聲音小小的,透出了絲倦意。

阮成淵嗯了一聲,握住她的柔荑,成親後兩人從不曾有這樣靠著說話的時候,“以後你若是要去書房,去便是,我……我的心都是你的,何況是個屋子。”

醞釀了好一陣子,鼓足勇氣說出來,卻半晌沒有回應。

低頭看了看伏在肩窩的女子,竟是睡著了,呼吸平穩,連氣息也帶著香甜的感覺。

阮成淵嘆了口氣,有些失望也有些釋然。

翌日清早,梳洗完畢後,齊眉去阮大夫人的園裏請安。

阮大夫人神清氣爽的坐在軟榻上,齊眉福了禮後就被拉著坐到身旁。

“濟安公的事如何了?”阮大夫人關切的道,“若是有什麽不便的,直接與我說便是。”

指的是她總要回陶府的事,畢竟是新婦,日日回去總是不好,前日因得顏宛白的事情,大太太讓她就暫時先不要過去了,自個平覆平覆心情,好好歇息。

“多謝母親關心。”齊眉牽起一絲笑意,“今日還是要去一趟,畢竟西王爺和西王妃回了西河,怕府裏的事務太多……”

“幫我問候一聲,還有陶老太太,估摸著心情定是難以平覆罷。”阮大夫人嘆了口氣,“這武將啊風光是風光,可那些風光都是以命博來的,無法用值不值得來衡量,畢竟能做到濟安公那樣忠勇的,世間都難得多尋一人出來。只是苦了還在世上的……”

阮大夫人若有所感的嘆息著,“成淵如今也沒什麽事做,跟著你回娘家,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到的地方,也正好讓他多認認人。”

濟安公的喪事,來吊念的官員不再少數,阮成淵神智恢覆過來,原先對許多人的記憶卻都丟得七七八八,阮大夫人便想著,趁著這個機會,讓他多露面,打通一些人脈。

阮秦風是堂堂大學士,阮成淵在邊關又立了大功,多少雙眼睛看著,這個恢覆了神智的男子還能做出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來。

齊眉福身應下了。

到了陶府,來吊念的人比之前要少了一點,阮成淵跟著大老爺去了書房,齊眉走到正廳裏,大太太靠在臥榻上,似是睡著的模樣,陶蕊正在幫她捏著肩膀。

“五姐姐。”陶蕊起身福禮,齊眉餘光瞥見她手都有些腫了起來。

齊眉擺擺手,“你先回去罷。”

“五姐姐……”陶蕊不解的擡頭,好一對美目,恰如其分的濕潤,像小鹿一樣惹人憐愛。

可惜她不吃這一招。

“你手都紅腫了,女子的手可是很要緊的。”齊眉笑著道,叫來了陶媽媽,“你去給八小姐拿些潤手膏,子秋帶著的,我記得有一盒是未動過的。”

“再怎麽說你也是八小姐,給母親捶腿自是孝心,但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,讓別人瞧見了,還以為是母親刻意為難你。”

陶蕊悶悶地退下,陶媽媽正要去找子秋,陶蕊一把攔住她,“你去哪兒?”

“老奴找那丫鬟拿潤手膏。”陶媽媽福身道。

“不用了!再是沒有動過的,也是她的東西。”陶蕊憤憤地甩手,心裏的怒意只增不減,“若是你愛用的話,你拿去用!”

陶媽媽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,她再是賜了家姓的老媽媽也終歸是個下人,哪裏能隨便用主子送的東西。

“陶媽媽!”子秋笑著走過來,“大少奶奶說讓我送潤手膏給八小姐,這會兒怎地不見八小姐的影兒?”

“八小姐身子有些不舒服,就先回屋子去了。”陶媽媽也笑著答,接過子秋遞來的潤手膏,“看著盒子就知曉是名貴的,這下八小姐不會總說著手疼了。”

“自從大老爺讓大太太先帶著八小姐後,八小姐就總跟在大太太身邊。”陶媽媽說著有些傷感起來,“是個可憐的小姐,我看著都不忍心。本是好好的,姨娘被休了,身邊的下人也被杖斃。換誰也受不了這打擊啊。”

用過午膳,齊眉去廚房泡了茶端去書房裏,大老爺正和阮成淵說著話,“你父親也來找了我,就看你自己的想法,文弘學堂和武弘學堂以你的身份都是足夠進去的,不用擔心年紀,二十來歲的少爺也還有幾個還在學堂裏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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